10多年前,我曾为煞是热闹的李白故里之争,装模作样地对“故里”这个词,作了一番“考证”。当时四川江油、湖北安陆、甘肃天水等地,为独占李白,都信誓旦旦地说,李白故里在他们那里,别无分店。于是,本人凭借着手头上的几本辞典“考证”了“故里”的意思,从而想“确认”一下李白的故里到底在哪里?
先将故里这词拆开:故,本义有“旧”、“本来的”的意思;里,有“乡里”、 “居住地”的意思。这样一合起来,就有了老的,原来的居住的地方,即故里、故乡、乡里、老家等意思。
再从辞典里找到关于故里及与之相近词的解释:
《辞源》。故里:家乡;故乡:家乡;故园:旧家园,故乡;故地:旧地。
《辞海》。故里:故乡;故土:故乡;故乡:家乡;故园:故乡。
《现代汉语词典》。故里:老家;故乡:出生或长期居住过的地方;家乡:老家;故地: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故土:故乡;老家:在外面成立了家庭的人称故乡的家庭;籍贯:祖居或个人出生的地方;祖居:祖辈居住过的房子或地方;祖辈:祖先、祖宗,父母的上一辈。
上述《辞海》、《辞源》解释说明一点,就是故里故乡家乡故园故土的意思几乎全都一个样,只是叫法不同而已。但其中一词“故地”称“旧地”,这就不同了,跟《现代汉语词典》关于旧地的解释能对应起来,故地: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这个故地很要紧,和李白故里争执大有关系。
《现代汉语词典》的释义,虽然以现代汉语为标准,许多词语词义有发展,但它的源头应该仍是从古义引申过来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汉语词典》中关于故里的解释,可以用为“考证”的主要依据。根据上述引用,什么叫故里?它的概念里似乎应具备以下内涵:
1、出生地或长期居住地。2、在外面成立了家庭。3、祖居或个人出生的地方。
按照这几个条件,还是不大确切。我想如同时具备,才能说是故里,这不难又恐怕难。
说不难,因为符合这条件的是多数。就说鲁迅先生,他出生在绍兴,后去过日本,去过北京,去过厦门,最后在上海长期落脚,可他的故里在绍兴,人人皆知,符合上述三条件。
说恐怕难,因为也有许多人不完全符合这些条件。辞典对故里、故乡等词的解释具普遍意义,但在实际运用中,似乎也有不能“厘清”之处。就以本人为例,出生地在上海黄浦区,长大在宁波鄞州区(原鄞县),后长期生活在宁波市区。那么,我的故里或故乡或老家在哪里?按出生地,我的故里在上海;按长期居住地,我的故里在宁波市区;按祖居,我的故里在鄞县。依本人一直存在的理念,我的故里故乡老家就在宁波鄞州区(原鄞县)。依据是,那里是祖居,是父亲的出生地。
《现代汉语词典》比较聪明,它对故里故乡老家等词眼的解释模棱两可,用一个“或”来说明,有关故里概念没有唯一的解释项,只要符合“或”的意思,就算你是故里。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模糊,才引发诸如李白故里之争那样的风波。比如说,“在外面成立了家庭的人称故乡的家庭”为老家。照这么说,没有在外面成立家庭的人,但其在某一地方一直居住到老死,就不能有老家?他就没有故乡了?再如果,他孤身一人长期在外,而故乡的家庭(当指上辈成员)不存在了,他回来了,而老家也不存在了?还有,“长期居住过的地方”,什么叫“长期”?是五年十年还是20年以上?没有准确量词。所以,湖北安陆便有理由证明李白的故里在安陆。“酒隐安陆、蹉跎十年”,湖北人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也有根据。
所以,我以为,对“故里”比较正确的解释,是要符合以下三条:
1、祖居(父亲辈以上);
2、父亲的出生地;
3、本人小时候成长的地方。
这有证可循:总理的原籍在绍兴,即他的祖先在那里。可是要说他的故里在哪?毫无疑问在江苏淮安。为什么?自然符合上述三条:总理的祖父周攀龙,虽然生于绍兴“百岁堂”,可25岁时“只身来到江苏淮安府”,两年后娶了淮安一女子,三年后(1874)生了次子周贻能,即总理的父亲。1898年3月5日,总理生于江苏淮安,并在那里渡过了他的少年时代。
根据上述三条,我自然“考证”出李白的故里,不是在江油、安陆或天水,而是在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附近的碎叶城。因为,李白的先祖李充的后人被流放定居在那里;李白的父亲李客出生地在那里;李白小时候成长在那里。他5岁时才随父亲“潜还广汉”,即今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