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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顾的诗句(杜牧5首经典七绝)

时间:2024-11-01 10:16:32

山行

【唐】杜牧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夕阳晚照下枫叶流丹,层林尽染。暮色中的余晖有着烟熏般的魅惑,半边天都被燃烧了似的。满山云锦沐浴在晚阳的恩泽中,如烁彩霞。不远处,一位翩翩长者傲然而立,于这山林秋色中久久驻足,于萧瑟秋风中摄取的绚丽秋色,似乎点燃了樊川先生内心的热情,冷落中寻出佳景,让人沉浸在这美的留恋中无法自拔。

远山上被一步步脚印画出的小路蜿蜒曲折,斗转蛇行,一直延伸到充满浓浓秋意的山峦深处。浩瀚的天空中曲曲折折飘浮着层层叠叠的云彩,待到云天的尽头,一切都消失在淡玫瑰似的光海里了,直到浓成一段纯白。这样的景致之中,恍惚可以看见炊烟袅袅而生,鸡犬之声隐隐地在耳畔回响,深山之中顿然有了些许人烟之气,那死寂的恐怖也被恍惚人影给击碎了。

深秋时节的草木山川透着分外的光彩,绵长的山路隐逸在漫山遍野的枫叶里。远眺那枫林翻涌着血染的红叶,层层叶浪随风而动,起伏得很有秩序了。不知秋日的伏笔如何锻造出这般美景,风霜的洗礼过后,秋叶似乎红得更加灿烂了。晚霞与枫叶相互辉映,娇羞的晚霞越发衬得枫林的大气与壮丽。偶然邂逅的枫叶之美诉说了整个秋日的辉煌,轻溅在诗人的心上,让赏景人流连忘返,及至夜幕登临,也恋恋不舍,不愿弃美景而去。

如此一来,诗歌的境界进一步升华。不仅寒山、白云、霜叶入诗,就是连那停车而望、陶然而醉的诗人,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迷蒙的秋色图景浑然一体,越发迷人。一笔重写之后,戛然而止;细细品来越发显得情韵悠扬,余味无穷。

短短的一首《山行》在杜牧笔下不只是即兴咏景,在一层层的铺垫过程中情感愈渐浓烈,最终上升到枫叶点染的浓浓秋意深处。那片气魄宏大的血染枫林,似乎不仅仅是简单之景,更是诗人内在精神世界的表露和志趣的寄托。

古之秋意在众诗人笔下,往往阴盛阳弱。这一幅色彩浓丽、情志热烈的枫林尽染图在杜牧笔下越发显得充满着旺盛的生命活力。

杜牧自幼深受诗书儒道渲染,祖父杜佑正是中唐有名的宰相和学者,及至杜牧一代,纵然家族声势已然不如从前那般显赫,可是杜牧多年刺史之任,跻身官场之中常常对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格外清醒。审度思考沉淀,杜牧之诗常常具有厚重的历史感,就算是普通的秋日之景在杜牧的《山行》笔下亦寓于深沉慨叹。

几十年宦海沉浮,大风大浪的洗礼让这位晚唐才子看尽世间苍凉,待到沧桑看透,人生尽欢,正如那秋日落幕中的最后一缕余晖,依然不舍本心,璀璨夺目地装点着周边的风景;而在秋晖中愈燃愈烈的枫叶,在某种程度上亦成了杜牧人格的自我写照,越是百花凋零,万物黯淡,身为有志之士越是要以最乐观张扬的姿态傲然于天地间,接受着风霜的洗礼,接受着晚霞的装扮,至于曾经的荣与辱,早已云淡风轻,随时光悄然而逝。

陌上夕阳缓缓归,在晚霞与秋叶交织出那一片绚烂中光芒散尽,所有的美好终将为黑暗所吞噬。杜牧作为这一代最优秀的诗人之一,在暮霭沉沉的晚唐文坛上投下了最后一道理想的光辉,杜牧的豪壮气概反映了一个盛世朝代即将垂垂老矣时某些有志之士残存的那一份执着的守望。

江南春

【唐】杜牧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单单是“江南”二字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若是再加上那充满诗意的“春”字,江南小城里的盎然生机呼之欲出。不得不说,杜牧是一位出色的诗人,更是一位出色的“画者”,他用最灵动的文字做画笔,斑斑点点,渲染出最美的春日即景,画布上的那一抹留白,是留与读者最自由的想象。

诗一开头,万般景色在寥寥几笔白描中呼啸而过,南国大地被一句“千里莺啼绿映红”轻轻掠过:一马平川的江南大地上,一片片被切割的绿色拼成了辽阔大地,放眼望去,偶尔闪现的几分红韵如同少女面上的娇羞,在满目碧绿的映衬下,点燃了这场背景的狂热。

春日江南犹如被打翻了的调色盘溢染了各色颜料,姹紫嫣红点缀着绿茵的海洋。在美丽的自然风景中,一点村郭酒旗的加入平添了许多人文气息。广袤的领土上,邻傍在溪水边的村落斜倚在斜阳的余晖里,从山的那边坐落着的城郭中散发着袅袅烟气,迎风招展的酒旗送来浓郁的醇香。春风在阳光里起舞,一一望去,迷人的江南,经过诗人生花妙笔的点染,显得更加令人心神荡漾了。

放眼江山,本是一片莺鸟啼鸣、红绿相映、酒旗招展的景象,本应是晴天的景象,然而后两句笔锋一转,千里之内,阴晴不定,这一片又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妙景,江南景色的错综复杂,色层分明的立体感跃然纸上。遥想南朝上百座金碧辉煌、屋宇重重的佛寺静默在烟雨之中,似空中楼阁,类人间仙境,仿若给人一种深邃的感觉。

有红绿色彩的交接,有山水的映衬,有村庄与城郭相和,更有动静声色的张力;但若是只描绘出江南春景明朗的一面,似乎是不够丰富的,掩映在烟雨中的佛寺被赋予了一种朦胧迷离的面纱,这江南之美附着了混沌的娇羞感。

在杜牧的这首《江南春》之中,寥寥二十八字,描绘了一幅幅绚丽动人的图景,呈现出一种深邃幽美的意境,激流暗涌的神韵给人以美的享受和启迪。

创下这首小诗时,一方面正值晚唐朝局动荡,将为大厦将倾的唐王朝饱受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混乱侵扰;而另一方面,宪宗当政后,醉心于自己平淮西的一点点成就,一心事佛,专于炼丹修佛,飘飘然地做起了长生不老的春秋之梦,韩愈直言呈递的《谏佛骨表》险些让他丢了性命,宪宗之后的穆宗、敬宗、文宗承袭旧例提倡佛教,新近大量的寺庙拔地而起,越来越多的赋税负担压在人们柔弱的肩上……在这亮丽的江南春景背后,是现实社会中深深的隐忧,这样的背景之下,似乎那浅浅的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也有了更深的历史注解。

《南史·郭祖深传》说:“时帝大弘释典,将以易俗,故祖深尤言其事,条以为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所在郡县,不可胜言。”若是这样,杜牧笔下的“四百八十寺”显然是少说了,只是这南朝四百八十寺都已经化成了历史的遗物,糅进江南风景的一部分了,于是审美之中不乏讽刺,诗歌的内涵也更丰富了。短短二十八字的背后,是隐于舌尖的千言万语。

透过杜牧的这首《江南春》,忽想起寇准的另一首以“江南春”为词牌的词:

波渺渺,柳依依。

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江南春尽离肠断,蘋满汀洲人未归。

读罢泪湿两行,比之杜牧之诗已是全然不同的味道。不过细细想来,这首《江南春》从杜牧到寇准,未尝不是一种动态发展的过程,杜牧笔下的春盛之景亦可不成永恒,或许不过几日,春宵散尽,残留的不过是寇准笔下的晚春之叹罢了。

赤壁

【唐】杜牧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在低山丘陵与江汉平原的交界地带,壁立如刀的山峦目送滔滔江水一路向东,层林尽染晕开一片盎然绿意。树黄了又绿,花谢了又开,落叶在秋冬化作泥土滋润着来年春色。万古长青的赤壁之景屹立在湖北省东南部见证着无尽的历史沧桑。在这山川灵秀之地,英雄辈出,从明代“后五子”之一的魏裳,到海岳游人张开东,到追随孙中山革命的黄昌谷,再到近代教育家马君武……有无数杰出人才的名字在史册上熠熠生辉。然而真正让人铭记这个地方的,还是那一段有关“赤壁之战”的故事。

崇山峻岭之中烽火四起,汉献帝建安十三年(208)在长江赤壁,孙权与刘备的联军溯江而上路遇曹军,遇于赤壁。一时间,战局紧张旗鼓相当,孙刘联军人寡势弱,危在旦夕。不敢想若是曹操的浩浩大军奋起而攻,等待孙刘之军的将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的洗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历史时刻,大将周瑜与黄盖之间的一场“双簧戏”扭转了时局命运。当时南方的水战对于北方的将士构成了极大的挑战,为了减弱风浪颠簸,曹操一纸令下,将战船相连,待机攻战。这样的战术反而给对方带来了战术上的灵感,原本是战役中的弱势一方,孙刘联军巧妙应战,借着曹操连环船的弱点,黄盖佯装投降带着满载着燃草的船只投向了曹军阵营。借着东风,一场热火烈焰翻滚着浓烟烧红了半边天,当熊熊大火弥漫到曹军船阵,悲号哀鸣的火海里注定写下了曹军的败局。

激战过后,一片狼藉满地,横卧在江面上的残盔败甲宣告了这场战役的结局。孙权与刘备的联合大败曹操军队,攻占下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书写了古代战争史上以寡敌众的佳话,三国鼎立之势豁然形成。

在赤壁这个曾经著名的古战场,滚滚硝烟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六百年过去了,曾经激烈的战时成败在史册上化成永恒,而如今,当诗人杜牧重新踏上这片旧土,因赤壁大战遗留的一块碎片忽而将回忆拉回古战场前的刀光剑影,一张赤壁大战的战图在脑海中徐徐展开……纵然这折戟的铭文早已因沙石磨砺水流冲蚀而漫漶不清了,然而或许这折戟恰是曹操当年“横槊赋诗”的那个碎片。自三国至今,多少沧桑旧事恍若不腐流水,推动着命运车轮滚滚前行。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这片历史的碎片成了唯一的见证。

一支折断了的铁戟不禁引发了诗人“怀古之幽情”,想到那次意义重大的战役,想到那一次生死搏斗中的历史人物……回眸往昔,杜牧忍不住思忖着每一个重大历史时刻背后的偶然契机。孙刘联军之所以能在这场大战中斩获胜利,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的配合。在那决战的时刻,强劲的东风亦是促成了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杜牧忍不住从反面落笔,若是这次东风不给周郎以方便,那么历史的结局是否又会是另一番景象?假想曹军胜利,那么大乔与小乔便可能落得含恨被锁铜雀台的下场了。

杜牧之思别具一格,在他的笔下,被缅怀的历史永远处于偶然性与必然性的交接之间,每一次的历史转折之中,都有一种潜在的命运力量悄然控制,最终将历史导向未名的方向。杜牧之写史论,除了展现其独特的视角,更是曲折反映出积郁内心的抑郁不平之气。自认为身怀经邦济世之才,对当时中央与藩镇、汉族与吐蕃的斗争形势有着独特而细致的了解,不承想,向朝廷所提出的有效建议却化作云烟成空,历史上英雄成名的际遇,在自己身上却没有重演,隐隐地,还有一声生不逢时、恨无东风相助的叹惋。

历史还未走远,故事依然常新,当如今的人们再次审视杜牧的这首《赤壁》,正如当年站在赤壁旧址上的杜牧审视前任历史,剥开层层的面纱,仿佛看到了历史如万花筒般的绚烂多姿。

泊秦淮

【唐】杜牧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二十三岁那年,他便写下了名震千古的《阿房宫赋》,一句“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为这段历史增添了新的注脚;在其后的一篇篇诗作里,杜牧越发张扬出独特的艺术才华,无论是《过华清宫》里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还是《江南春》里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都显示出他敏锐的历史视角和深刻的现实反思,这一首《泊秦淮》更是令人惊叹不已。

同是畅游秦淮人家,有人心生落寞,慨叹“风流不见秦淮海,寂寞人间五百年”(王士禛《高邮雨泊》);有人沉醉在秦淮海的景色里感叹不已,“淮海修真遗丽华,它言道是我言差”(唐寅《秦淮海图》)……在浩如烟海般的描写秦淮之景的诗作中,却独有杜牧的这一篇脱颖而出,成为人们口耳相传、名垂千古的惊人之作。

那年畅游秦淮旧地,秦淮之水穿过城郭和村巷,在这迷蒙夜色中被淡淡的烟雾之气笼罩着,银色的月光倾洒在小舟和白沙之上,整个画面都渗透着朦胧美。如今,闲游至此的诗人将轻舟停泊在秦淮河岸边,岸边酒旗林立,淡淡的酒香穿过微风在嗅觉里逗留。秦淮之境在杜牧笔下,恍若一幅精致雕琢的工笔画。

风光虽美,却也抵挡不住历史无情。此时,盛唐已经奄奄一息,一面是藩镇拥兵自立,一面是纷飞的边塞战火下民不聊生,帝王昏庸的治国之道只是进一步加剧现实的残酷。处于危机四伏中的唐王朝如强弩之末,昏昏休矣。

一句承前启后的“近酒家”,似乎开启了诗人思想的阀门,记忆之水便汩汩而出,滔滔不绝。此情此境,这六朝旧址触发了作者的沉思,倏尔一曲《后庭花》从江岸对面传进诗人的耳畔。《后庭花》据说是南朝荒淫误国的陈后主所制的乐曲,歌声哀婉凄切,南朝后主创作此歌后不久便落得家破国亡的下场,于是此曲变成了亡国之音的象征。旧曲新唱,如今女伶在这衰世之年,不以国事为怀,如此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歌唱,反用这亡国之音来寻欢作乐,全然不顾历史上南朝后主亡国的伤心事。

这一声“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慨叹,表面上是在埋怨歌伎不谙世事的无知,实际上表达着对于唐朝当下统治的深深不满。这靡靡之音在南唐后主那里,是奢侈萎靡生活的象征。当年隋兵陈师江北,一江之隔的南朝小朝廷瑟瑟而缩,危在旦夕,不承想后主依然沉迷于犬马声色。帝王不思朝政,群臣沉湎于酒色,视国政为儿戏,最终丢了江山。而如今在晚唐混乱的政局里,南朝亡国的历史因素似乎正在重新上演,前事已忘后事之师,晚唐似乎要步前朝悲剧的后尘。

这一曲旷世悲歌,穿越了几个朝代的兴亡荣辱,将渺远的南朝与当下勾连。这“犹唱”二字,微妙而自然地把历史、现实与想象中的未来串成一线,意味深长。“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于委婉的风调之中显示出犀利辛辣的讽刺、深沉的慨叹和无限的悲痛,堪称“旷世绝唱”。一方面是知识分子对国事怀抱的深深隐忧,另一方面则是歌舞升平的假象中国家衰败的现实写照。腐朽而空虚的灵魂弥漫在《后庭花》的悲鸣之中……

清明

【唐】杜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春意阑珊,一场暮雨洗涤尽最后一抹春色,带走了春日里花的娇羞和叶的嫩绿。蓬勃的夏日渐渐丰腴起来,一点点吞噬掉最后的暮春时光,绿意变浓,阳光变烈,日子似乎一步跨过了清明节,变得热闹起来。

在这仲春与暮春之交的时光中,清明节成了人们踏青赏春的最美契机。清明,最早并非庆祝的节日,只不过是一种节气的名称而已,其后演变成纪念先辈的节日,相传与寒食节有关。这样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似乎也被寄予了具有古典意义的文化内涵韵味。

相传春秋战国时期,晋献公的妃子骊姬为了将自己的亲子奚齐推上继任宝座,残忍地暗下毒手,将另外两子赶尽杀绝。重耳为了躲避迫害,开始了漫漫流亡之路。就在流亡期间,饱受各种屈辱艰辛的重耳目睹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身边的人经历了一场场危机的涤荡越来越少,最终留下只有少数忠心耿耿的大臣,介子推便是其中之一。当饥饿如同猛兽一般蚕食着他的生命,忠臣介子推为了救重耳,竟然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肉来给送给重耳渡过难关。然而后来封功加爵之时介子推之名却被重耳遗忘脑后,亟待想起,传来的已是介子推与老母命丧绵山的消息。斯人已逝,唯有血书相留,那一句“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永远地载入了史册。为了纪念这位忠臣,这一日便被定为寒食之日,寓意整日禁忌开火以缅怀逝者,于是清明之意由此而来。

而在众多的书写清明的诗作中,杜牧的这首《清明》传诵最是广泛。每逢清明时节,如约而至的绵绵春雨如同垂下的幕帘萦绕眼前。这雨来得急,来得畅快,不似“天街小雨润如酥”那般的细腻温婉,也不似“白雨跳珠乱入船”这般暴躁激烈,这清明的“雨纷纷”之景象是应着这时节的寓意而生似的,在春的盎然生机中,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哀伤与肃穆,传达着那种“做冷欺花,将烟困柳”的美丽凄婉之境。

雨犹如此,更何况是路上的行者。细雨纷飞,春衫尽湿,平添的难言愁绪在“欲断魂”三字中层层晕染开来。佳节孤行,本是心绪难宁,而在这纷纷洒洒的雨丝风片中又心事满腹,难免让人感到加倍的凄迷纷乱。豁然之间,“纷纷”二字在形容春雨之余似乎又多了一层含义,愁绪的千丝万缕不正如这细雨一般纷纷洒洒难以理顺吗?

此情此景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琴弦,在这清明春雨中,行人忍不住止住了脚步,想要寻得一处酒家暂时落脚。三两杯热酒下肚,解一解料峭中人的春寒。既是躲避前路的纷纷细雨,又似梳理内心的绵绵愁绪。问路的过程已然被诗人隐去了,一句“牧童遥指杏花村”足以给我们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牧童指尖方向的那个杏花村落,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远不可见,不言而喻,在美丽的杏花深处的村落里,有一家小小的酒店正在风雨中静候着行客的到来。言有尽而意无穷,后来的故事在短短的二十八字之外上演开来。

《江南通志》曾载,这首诗是作于杜牧时任池州刺史之时,路遇有名的杏花村暂驻饮酒,清明的纷纷细雨勾起了诗人的无边愁绪,于是这首《清明》便有了历史与人文的双重关怀。

这首《清明》通俗易懂自然流畅,在简洁浅白的话语中却留有无尽的韵味。这亦正是杜牧的高超之处,用最简洁的话语传达最丰富的感情,这深邃的凝望是生活与诗意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