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和“惟”这两个字,大家在阅读时碰到的频率很高,但是很难分清他们,特别是书写它们时,有人喜欢用“唯”,用“惟”字的人也很多。那么,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这个问题可谓由来已久,今天浅谈一下。
“唯”和“惟”都是形声字,并且字形相近,但本义上却相差甚远。
一、从本义说。
“唯”,《说文》:“唯,诺也。从口,隹(zhuī)声。”
本义是急声应答。
比如,“唯唯诺诺”就表示应答的声音,不能用“惟”。
“惟”,《说文》:“惟,凡思也。从心,隹声。”
本义是思考、思念。
“惟”本是动词,表示思考,如“思惟”,今天写作“思维”。
二、作副词。
当“唯”与“惟”用作副词时,都表示“单单、只是、只有”,于是出现了一系列的异形词:
唯一——惟一;唯独——惟独;唯有——惟有;
唯恐——惟恐;
唯利是图——惟 利是图;唯命是从——惟 命是从;唯我独尊——惟 我独尊;等等。
在《现代汉语词典》上,以上列举的类似词语,都以“惟【】”为正词条,也就是说以它为准。受它的影响,如今的媒体上出现的大多也是“惟【】”。
“唯”和“惟”的纠葛,可谓历史久远。
在先秦,“唯”和“惟”,还要再加上“维”,三字相通,经书各有所好。
宋代代学者洪迈在《容斋随笔》的“六经用字”条目中说:
“六经之道同归,旨意未尝不一,而用字则有不同......惟、维、唯一也,而在《书》为惟,在《诗》为维,在《易》为唯,《左传》亦然。”
时至今日,人们仍然各有所好,有爱用“唯”的,有爱用“惟”的;也有信笔而下,忽此忽彼的。
从《现汉》的条目释义看,编纂者似乎着意使“唯、惟”两个同义字有所分工,让“唯”主要作副词,承担“只”义,让“惟”主要作助词,承担加强语气的任务。
所以,就当前社会语言使用的趋势而言,加上《现代汉语词典》的权威引导,“唯”作为“唯一、唯独、唯恐”等词的词素,作为“唯利是图、唯我独尊”等成语的词素,将会有更多的人使用。
就“只是”这个含义而言,假以岁月,持续两千多年的“唯”、“惟”并驾齐驱的时代,可能会演变为“唯”字独步华夏的时代。
下面,我们来看看“唯”和“惟”在经典古诗词中存在的情况,还是以“唯”居多。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解释:孟浩然要去扬州,他在黄鹤楼这里向我辞行,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长江在天上奔流。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王绩《野望》)
解释:在这里,“皆”和“唯”两个副词很重要——
树树秋色,山山落晖,只是眼中所见,写的仅仅是物;而“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因“皆”、“唯”的肯定,人就出来了。读者虽未见其人,却能感受到其人的感喟。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杜牧《赠别二首·其二》)
大意:
多情的人也总要离别,反倒像是无情一般,面对饯别的酒杯,我只觉得无心欢笑。
一个“唯”字表明,诗人是多么想面对情人,举樽道别,强颜欢笑,使所爱欢欣!但因为感伤离别,却挤不出一丝笑容来。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木兰诗》
大意:
不见织布机织布梭的声音,只听见木兰在叹息。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大意:
这是明代思想家李贽的自题联语,意在借诸葛亮和吕端的为人行事之风以自勉。后毛主席借其赞叶剑英。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论语·阳货》)
大意:
这可能是孔子的一句“气话”,意思是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难以教养,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人。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上官昭容《彩书怨》)
解释:这首诗的全诗为: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这是上官婉儿写给章怀太子李贤的诗。她以一个闺中思妇的口吻,将自己对唐中宗的思念之情寄寓其中。
最后一句是说,信中,无他,满满都是我独居的惆怅,及对你深深的思念。